湟鱼之殇:3年被吃掉7.5万吨,拯救了数万人,为
一则关于非法捕捞的判决书在网络上引起了广泛关注。原来2020年张某先后多次在青海捕捞湟鱼,总计达24.68公斤。经法院审理以非法捕捞水产品罪判处张某有期徒刑8个月,并承担恢复青海湖增殖放流裸鲤的2764.16元费用,还要在共和县县级媒体公开道歉。许多网友对湟鱼不了解,疑惑为何捕获湟鱼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。
要知道湟鱼是我国青海湖的特有鱼种,也是我国二级保护动物,早在2004年就纳入《中国物种红色名录》列为了濒危物种,青海省在2000年就禁止任何形式的湟鱼捕捞行为,并下大力气恢复往日的湟鱼资源。
湟鱼又称青海湖裸鲤,以“全身无鳞”著称,实际上在湟鱼肛门、臀鳍两侧和肩带部位仍然有稀疏的特化鳞片。黄河鲤鱼是湟鱼的祖先,大约在13万年前,青海湖区域因地壳运动凹陷成湖,并演变成了咸水湖。
黄河鲤为适应新的水体环境逐渐褪去了鳞片,头部变得钝而圆,嘴巴前突、无须,背部呈黄褐色或灰黑色,身体两侧带有不规则的斑块,腹部多为白色或淡黄色,最终脱离黄河鲤鱼的模样成了一个新物种——湟鱼。
湟鱼在成为濒危物种之前是青海湖里的绝对霸主。据资料记载建国初期青海湖里的湟鱼足足有32万吨,偶尔有人捕鱼尝鲜但未能成为主流。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1959-1962年,这3年是我国自然灾害频发、粮食减产,老百姓收获的粮食压根不够吃,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人靠吃草根、吃树皮填饱肚子的情况,所以解决民众吃饭问题是摆在各级政府面前的头等大事。
正所谓靠山吃山、靠海吃海,当地政府自然把目光对准了青海湖这个聚宝盆。1959年青海湖渔业公司成立,下辖布哈河、沙坨、铁卜恰、黑马河、江西沟5个渔场,还建有冷库、码头等设施。
好吧!人与湟鱼的争斗正式打响!据参加当年青海湖捕捞的老渔民回忆:巅峰时10万多人没昼没夜地围绕着青海湖疯狂捕捞,既有青海湖附近的本地人,也有从甘肃、陕西赶来的捕鱼人。人多捕鱼量也大,一网下去能拉出上万斤,短短3年时间里青海湖至少贡献了7.5万吨湟鱼,帮助数万人渡过了难关。
问题是三年自然灾害过去后,青海湖捕捞行为并没有就此打住,但渔获量却持续减少。1960年湟鱼捕获量超过2.8万吨,到了1970年已不足5000吨,而这才过去仅仅10年。更令人担忧的是,湟鱼平均重量由0.63公斤跌至了0.33公斤,像超过1、2公斤的湟鱼更是少得可怜!等到了1995年整个青海湖及支河湟鱼储量已不到7500吨,仅为巅峰时的3%左右。
除了肆无忌惮的捕捞因素外,青海湖水资源恶化也扮演着不好的角色。自上世纪70年代开始,青海湖湖水蒸发量激增,水面面积大幅锐减。资料显示1974年青海湖湖水面积曾达到4477万平方千米,但2005年仅为4237平方千米,减少了240万平方千米,相当于消失了37个西湖。
另外湟鱼属于咸淡两栖性的洄游型鱼种,每年春夏之交成千上万条湟鱼逆流而上游向支河水域产卵。因为咸水盐度大,幼鱼无力程度高盐度的侵袭,成鱼为繁衍后代被迫迁移到淡水区。但各地支河因干涸、大坝建设等因素有断流的情况,结果湟鱼产卵场大量减少,影响至整个湟鱼资源。
湟鱼减少还关系到青海湖整个生态系统的健康状况。湟鱼以水藻等藻类微生物为食,可净化青海湖水质。湟鱼本身又吸引了数以万计的飞禽前来觅食,排泄的粪便又为藻类提供营养助其生长,所以一旦湟鱼缺失,飞禽也会减少,届时青海湖无异于一个死湖。
保护湟鱼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,所以自80年代初起对湟鱼的保护逐步展开,并采取多管齐下的策略。
1980年青海省政府颁布了《青海水产资源繁殖保护条例实施细则》,规定停止冰鱼生产,而这里的冰鱼主要指的是湟鱼。1994年起开始实施封湖育鱼,期间严禁捕捞。2001年封湖期直接延长至10年,2021年后第五次为期10年的封湖育鱼也正在实施。
另外增殖放流源源不断地供给湟鱼幼苗,为湟鱼增长打下基础。1997年增殖试验站成立后,科技人员先后攻克湟鱼受精率不高、孵化率低、成活率不达标等疑难问题,成功解决了湟鱼人工繁育问题,其中2016年湟鱼幼苗孵化成功率达到了90%。
从2002年至2021年青海湖总计放流湟鱼幼苗数量超过了1.76亿尾,该湟鱼幼苗长7.5-10公分、体重约5克,入湖后成活率能维持在80%左右,为青海湖湟鱼资源贡献率高达25%。
为保证洄游顺利逆流而上、成功产卵,青海省还拆除了支河附近的有潜在重污染的加工企业和大坝、水电站。现在每年6-7月份都能看到湟鱼集体游弋的壮观景象,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人跑到青海只为一饱眼福!
意外的是,青海湖受多重因素影响,水面面积持续增大。2017年青海湖面积为4345平方公里,比2016年增加了60平方公里。而2020年更是达到了4588平方公里,比青海湖监测以来的最大面积4577平方公里还多出11平方公里,所以湟鱼可尽情畅游,不必担心水资源不足的问题,为湟鱼恢复提供了保障!
按理说在这种有力措施下,湟鱼资源应极速恢复才对,其实不然。湟鱼作为典型的高原冷水鱼,新陈代谢速度缓慢,每年只能长1两肉,10年才能长0.5公斤,要是碰到一条1-2公斤的湟鱼绝对算得上“老寿星”了。根据最新统计目前整个青海湖的湟鱼储量约10.5万吨左右,但与巅峰时期的32万吨还有不小的差距,所以湟鱼资源恢复可谓任重道远!